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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像一只海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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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丹


【拨雪寻春—8:30】


*默杏

*约稿,金主同意放出。

*应金主老板要求作为24h之一,贺默杏2024拨雪寻春活动,感谢金主老板和读者朋友的喜爱,祝大家阅读愉快。

*如果喜欢这篇文,请留下评论吧,非常感谢!

*再次感谢老板!





如意丹


杏花君和默苍离认识已久,从初恋开始就吵架,头一年吵,第二年闹,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十年二十年也就这么过去了,一家子过日子哪能没有摩擦呢?牙齿还常常咬嘴唇,两只手还时常打拌呢,杏花君对附近阿婶阿婆的话深以为然,尤其默苍离一副药罐子,病秧子,没了神医杏花君就活不下去的模样,总叫他担心自己哪一天少看了一眼这琉璃一样的易碎品就“喀嚓”,碎一地,更是不愿意跟他吵架,每每叫杏花君放心不下。

由怜而生爱——此话诚不欺杏花也。

他好几年前和默苍离一次吵架是因为什么琐碎小事来着——唉,记也记不起来了。

那天杏花君动了真火,快一周都没搭理默苍离,单独开火做饭,干脆搬走住在医院——却又怕自己不在默苍离当真饿死,偷偷摸摸从上官鸿信手里要了默苍离课表,每天下午趁着默苍离上课回家一探,悄悄做饭,做好,自己吃完,也不说别的,多做一份就搁在冰箱里。

上官鸿信和史精忠给他当了卧底,每天短信通知杏花君老师情况——今天在学校吃了食堂,下午自己带了盒饭(是杏花君做的)上午骂学生,下午骂同事(大概是玄之玄——不过,这也说不准,默老师的同门里也没谁有幸没挨过他的阴阳怪气),很有活力,嘴巴依旧毒辣,没因为吃了食堂而不是杏花君炒的菜就身体不适。

还行,看来默老师生命体征依旧维持,遂放心回医院。

回自己家还像做贼,偷偷摸摸,悄悄地进,静静地出。看着手表,提着东西,担心最近天气干燥春冬易着凉头疼,又怕默苍离这病弱的美人灯没人看顾, 少吃口,少喝口,出门忘记带围巾,或是叫混蛋学生气着再生病,杏花君生来一个热心、热情,爱操心的性子,免不了忧心忡忡。可想起来默苍离那张毒辣的嘴又肝火上涌,其别扭之处在于明明担心的要每天下午踩着默老师下课回来前回家一趟,又不愿意叫他知道自己担忧——分明要做出个“宁折不弯”的骨气姿态来,不肯承认自己对默苍离又愁又爱。

不过,吵架这段日子里默苍离也不好过,据杏花君安插在默教授身旁的两个小叛徒(或可称之为双面间谍)汇报,默老师最近皱眉,骂人,对着学生叹气频率比以往更高,连春天日暖学校里的湖水破冰,游来一对儿你侬我侬的天鹅他看了都要叹口气,很是妒忌的模样——这话是史精忠隐晦表达,他原话说的很是委婉,读博以来,从论文到发刊都在恩师手里握着,如同卡脖子的鹈鹕,拎住后颈皮的猫,哪里有胆量捋他恩师的虎须说一句不好?

史大公子才二十来岁,没活够,还没那个胆量。

而他师兄一向明哲保身。

杏花君像笼子里的狮子,卡在火圈里的胖老虎,不上不下,左右为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担忧,又不乐意服软,天天在办公室里转圈,心情糟糕看不得别人好, 遇见看病的情侣都要给别人多开二两黄连。

温皇听说他和默苍离闹矛盾,端着茶杯下楼来看热闹,很是不怀好意,挑拨道:

“默苍离那个人——计谋百出,十足黑心,说不定是在等你服软呢。”

“黑心哦,你这不是说你自己?”

“唉,我这是看在同侪份上给你出主意,冥医呀,你这样揣测,可是令温皇十分伤心呐。”

“你到底是站哪一头的。”杏花君不悦。

这个嘛,温皇辩解道,理论上说呢,作为万济医会同僚我自然与你是惺惺相惜的婆家人啦,但是我好兄弟罗碧的宝贝大侄子我看好的未来女婿史精忠如今在默教授门下,四舍五入我也算默苍离的娘家人咯,这叫温皇也很为难呀,哎呀,人缘太好也是困难,谁叫温皇一向对待人诚恳。

史精忠怎么四舍五入成你家晚辈了,杏花君掐着手指算了半天弯弯绕绕关系,要抢孩子,抢学生,不问默苍离,恐怕史艳文也不答应。他顿了顿,温皇信誉为负,只是身边没有诸葛亮时臭皮匠也可勉强一用,何况温皇很会装模作样,一副感情大师,爱情神棍的样子。基于对同僚信任,他还是虚心请教:

“那,那我先不道歉?”

“耶?此言差矣,这也说不准,万一你不在这几天他就变了心呢。”温皇拿起感情导师的架子很有模有样,喋一口茶水,摇头晃脑地开始拱火:“不智呀,不智。依我看,不如这样——这样——”

“嗯?”

“我给你配副毒药,你先把他毒死了,咱们来个先下手为强——到时候送来医院,算作疑难杂症医学案例,今年的业绩也有了,论文也有了,多好?”

杏花君对他翻了个白眼,抽出支钢笔一笔捅到温皇腰上麻筋:“一边去,我就知道你一肚子坏水。”

他要想毒死一个默苍离哪还轮得到别人?只杏花君自己就能办到,何况默老师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药都由他一手操办,依照他们两人的关系,哪怕杏花君端来一杯毒药叫默苍离喝,他恐怕都要和杏花君讨价还价一番,喝是可以的,但是能不能给加两勺糖——默老师,怕苦。

鸩大夫不知何时也来了,在一旁也只是听着笑,比起温皇,鸩罂粟是更有良心,怕自己两位同僚打起来,干脆来看一眼,打算劝个架。他比温皇可亲,还劝慰杏花君两句不要烦恼,感情这事,想多了就是自寻烦恼,不如放宽心,船到桥头自然直,直,直,直不了......那就离婚吧。

杏花君顿时一口气哽住。

三大名医会诊,也没治好杏花君的相思病,叫他醒也烦恼,梦也烦恼,梦醒时更烦恼。

真是空烦恼,空惆怅。

别说是杏花君,恐怕是天上的医圣帝君药师佛菩萨也开不出称心丸,如意丹,消愁散这些药来。

杏花君撕着一页病历纸,唉声叹气,深感牙疼,头疼,心也疼。

吵架那一天,杏花君放下豪言壮语,说分就分,缺了你默苍离我还活不了吗?然后一甩袖子拎着包就走,那姿态,潇洒极了,朗阔极了,然后痛痛快快在医院加了十天班。

不认识之前他独自一个杏花君不也活的挺好?看病治病研究医术,自己吃饱一家不愁。时不时还能去幽冥君家蹭口饭,他老师担忧杏花君一个单身汉,常常叫茹琳给她师兄捎些点心水果,那时候不比现在更快活,更自在?不用在心里发愁似的担忧着,念着想着另一个人,白发三千丈,唉 ,唉,约摸一半都是杏花君纠结缠绕的相思病害起。

加班是忘忧丹,解忧草。温皇抱着茶杯感叹——为了看默苍离的乐子,懒散如温皇竟也跟着杏花君来上了十天班,只为打探第一手消息,未成想,默教授与杏花大夫闹分手竟还能鼓动温皇奋进,实是意外之喜。

小寒节气那一天,天降小雪,老黄历说这一日宜:采纳,会亲友,进人口。实在是好吉利日子。默教授掐着日子算着日期,估摸着杏花君的火气该下去了,下了课不回家,也不单独去检查学生课业,只带自己一个电脑走。走时,眼睛清凌凌扫一眼乖徒儿们,对他们这段时间(在自己授意下)里通外国,对杏花君通风报信的作为不作追究,眼瞧着快时钟快五点半,医院要下班,天寒路冻,飘起小雪,总算默教授对徒弟们尚且还有几分良心,吩咐道,明天放你们一天假,今天回去好好休息。

上官鸿信和史精忠闻言第一反应不是老师心情这样好,有什么好事?而是——完蛋,坏了,是......是不是最近表现不好做了什么错事叫老师要放弃我,再三反思,不,不对,想来不是我的错,一定是顾人怨的师兄/师弟干了什么!放假一天,竟有同门相残的悲壮之感。

默教授不意自己随口一句放假竟起到一桃杀二士之功,叫门下本就不是很和谐的氛围更添血腥。他开车去医院,路上堵车,更加烦躁。路遇小摊,有黄橙橙金灿灿的甜橙,个头浑圆如月亮,想起来杏花君爱吃,顺手买一兜。挑出最大最饱满的一个揣进衣兜暖着——他还记着杏花君冬天时嗓子总爱痒痒,吃不得冰的凉的,不然晚上就得咳嗽,提前拿一枚橙子暖着。

临近六点时天已经黑了,路灯明明烁烁,在暮色里亮起,小雪飘洒,凉气砭肌刺骨。

榕桂菲气喘吁吁,跑得脸颊发红,喘着气来敲杏花君的门:杏花大夫,前辈,我老师说有人来接你——那个谁,小姑娘算了半天关系和称呼——我哥他师兄。

杏花君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哦,这不说的是默苍离么!

冬日渐寒,天上落无根水,地上生凄凉草,小雪白花花一片,地上小径都铺满浅浅一层雪花。一个人影在路灯下闪烁,穿着大衣,神清骨秀,削瘦如雪里一碧树。

今天下雪路滑,我下课早,来接你。默老师一面拿着手机点点画画,看学生交上来的学术垃圾,一面递过去兜里的橙子,喏,路上买的,我们回家了。

哦,杏花君自然的接过去,暖乎乎一个橙子,先拨皮,掰开,自己吃了一瓣,又掰一片橙送进默老师嘴里,问他,那你今天上课不忙?最近不是要考试?今天倒是早。

两个人边说话边上了车,默老师拉进安全带,手搁在方向盘上不方便,伸出头从杏花君手指上叼走一片橙子,咀嚼三五下后才回答,今天不算忙,我给鸿信和精忠放了假,叫他们回去也休息一两天——马上过年了,也不好叫学生太紧迫。

这话实在是少见的有人情味。也只有当着杏花君面他才能说得出来。

杏花君“哦”了一声,冬天里的车载暖气熏得他昏昏欲睡,他吃完几颗甜橙,嗓子果然舒服多。只是叫橙子和暖风弄得头脑疲乏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快到家了,下了车,天寒地冻的小雪和风一吹,才想起来,啊呀!我不是还在和他吵架吗?

只是这时候默老师已经行为如常地自在进了厨房帮忙,洗菜,煮饭,和平时一样,见杏花君站在门口还疑惑地问:杏花,怎么了?

怎,怎么了,也不怎么。

他到底是发不出脾气,也没什么脾气——本来就不生气,只是气着气着,自己也忘了。

他接过默苍离切的大小不一的胡萝卜,再瞧一瞧默老师秀美文雅的眉眼,削瘦洁白的手指,心里涌现出一股怜爱的柔情——没了我,你个默仔苍离可怎么办哦?也只有我杏花君大发慈悲管你一辈子了。

......你完蛋了,杏花君。他想到路过广告牌时荧屏播放的电影片段,里头一个年老而衰弱的妇人教导她的女儿。老妇人牙齿稀疏,头发已不剩多少,笑容却有妩媚的风情万种。她说:......你一旦对你男人有了怜爱之情,那就可怕了,崇拜,喜爱, 欣赏,憧憬,占有都不可怕,怕的是从其中再生出怜爱来,就叫你觉得自己对这个人的情意从此有了责任,叫他“非自己不可”了。只好认栽,头发都白了时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样痴迷他。

杏花君也认栽,朦朦胧胧,迷迷糊糊地认栽......大概是我前世欠你的,他对着默苍离叹气,一见面,就觉得我得盯紧了你了。

也说不准,默苍离声音轻柔和缓,和他这个人一样清润,柔声细气,也可能是我前世欠了你——你其实是债主讨债来的。

可算了吧,你那么聪明,恐怕也只能是你放高利贷给我。

默老师只是微笑,不回答。

是呀,是前世欠的,用一腔情意铸的孽债。

但要是问默教授,你为什么只认准一个杏花君了?恐怕他要不耐烦,答,喜欢就是喜欢,认定一个就是认定了一个——何况,杏花君就是杏花君,那些月季桃花玫瑰牡丹我都不喜欢,就喜欢杏花。这就是默苍离的天性,出厂设置——还要问什么问,哪里生的那么些问题?真是十足的烦!

苍离——苍离,家里的糖用完,帮我去买一点——杏花君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唉!今天下雪,你是不是没带围巾?

......啊。好像是。

是就是,这怎么还能好像?

其实是我忘了——但默老师不能这么说,聪明的脑袋里古今第一智谋与无数兵法诡计飞速转动,最后还是诚实交代,嗯......我觉得今天不是很冷,不带也没关系。

那怎么行?冻坏了还是我开药,我照顾。

哦。默老师一点头,实在觉得热,出门前还是偷偷把围巾拽下来,藏在衣服下头。

不意却被杏花君看见,登时嘴一撇。

那我就要把你的心肝肺都掏出来洗咯,看看是什么样的黑心肠,我这么掏心掏肺对你,你还要气我!

杏花君瞪眼,气喘吁吁,快去!

过了一会儿,默老师穿好外套提上鞋,突然从门口弹出来一个脑袋,杏花,杏花,他小声叫,晚上想吃炒鸡肝。

我骂你狼心狗肺小肚鸡肠,你只能想到炒鸡肝?可这是默苍离,啊也,嘴皮子也骂不过,打也舍不得。气坏了打坏了不还得我治?杏花君憋了一肚子气,又实在生气,最后还是十分有骨气的甩出一句:不做!

那晚上炖你上次做的莲藕汤?吃鱼吧?

......行,不过,不过,鱼你不能吃,冲撞药性,汤可以喝。

晚上默老师依在床头看iPad,看一会儿学生论文,就得打会儿游戏缓解缓解情绪,不然总得血压高。杏花君洗过了脸,窗户外小雪变大雪,白蒙蒙一片,如堆玉积银,冰晶玉川,寒森森一片。叫他担忧明天早起是不是路上积雪,总有点睡不着。

我给你讲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吧。

从前有个——算了,就现在吧,默老师拍了拍枕头,开始胡编乱造,现在呢,有个好心的大夫捡了个东西,嗯,就捡了条蛇好了,大夫十分善良,就是爱唠叨,把蛇治好后就留着他,照顾他。可是这蛇是不想活,总是想跳崖,跳水,吃毒药。

等等,怎么是大夫?不是农夫与蛇么?农夫呢?

农夫与蛇指的是好心没好报,理论上说一切好心人都可以用农夫代指,蛇也可以指忘恩负义的坏人。默苍离对学生是恨不得听不懂,就跳楼,他默老师亲自给搭台子喊一二三跳!对待杏花君倒有十足耐心,解释清楚,他拍一拍杏花君,你还要不要听?

听听听,你快说。

好心的大夫治好了蛇,那蛇却辜负他,不想活,反而万般寻思,大夫就一遍遍的治,蛇酒一遍遍的死。最后,蛇死了,大夫也死了,蛇把自己的脑袋砍了下来,哭着对大夫说,对不住了。

对不住,杏花。

......啊哟。

这随口胡说的故事不知道为何却叫杏花君心头酸胀,好像他真的是个好心琐碎的大夫,也真认得这样一条神清骨秀,总是想寻死的“蛇”。

蛇太聪明,哲学念头堪比Socrates,对这个脏污世界绝望,干脆想从山上一跳了之,却不意遇见了滥好心的热情大夫。最后,蛇死了,好大夫也给他殉了情。

这话听的杏花君眼睛发酸,他开始怀疑是否真有前世今生——只是蛇,蛇精,蛇仙不都是和法海呀许仙呀联系在一起么?和自己这个倒霉大夫又有什么关联?要是默苍离听见,恐怕又得再强调一遍......理论上说一切好心人都可以用农夫代指,蛇也可以指忘恩负义的坏人。总之,杏花是杏花,但默苍离不一定是就真是蛇成精。

默苍离突然感觉自己藏在衣袖下的手被人扣住,拉起来,有湿漉漉的一点蹭过去。

是杏花君。

他拉起默苍离手腕咬了一口,并不用力,只是一点红痕。

......行了,你这没心肝的蛇,这就算是我还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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